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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端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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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下一陣感嘆,這趙國的風氣竟也開放到這種地步。

接下來,在誨人不倦的小二哥那裏我倒是掌握了不少關於這個王朝的背景。

此時正是大趙建國第十九個年頭,趙高祖趙慶一在亂世之中諸侯紛亂之時,與柳丞相君臣同心,明修棧道,暗度陳倉,最終厚積薄發,淩厲出擊,短短三月裏,破城殺將覆軍,趙統一。

我一下子抓住了故事的重點,殷切地,“那那位柳丞相呢?”

夥計聞言一楞,待反應過來時,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,嘶著聲訴求道,“姑奶奶啊,你瞧小的這張破嘴!您就當小的什麽都沒說。”

我從袖袋裏取出一錠金錠子“啪”地一聲砸到桌上,笑嘻嘻地瞅向他,“如何?”

他悄悄地攏在袖裏,眉目間染上極為歡喜的顏色,悄悄湊上前來,“這事雖不可說,但姑娘非要一嘆究竟的話,不妨去看看那位吟娘,據說她和丞相府頗有些淵源。”

我十分好奇,“哦?這有何淵源?”

他極為自豪地拍拍胸脯,“想我們別鵲樓也是在三國之中享譽盛名,這一杯茶就比外面高雅上多少倍。那吟娘獨自一個女子竟然能在這裏謀的一個長期的住所,又豈是一般的人所能做得到的?”

我送茶到唇邊的手一頓,“難道她和你家掌櫃的是親戚?”

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,幽幽地說道,“我以為你會以為她還有錢?”

我點點頭,“也是,不過她真的和你家掌櫃的不是親戚麽?要不她一個獨身的女子每天這樣拋頭露臉也不擔心遇到什麽壞人?”

他極為同情地看向我,“我說姑娘,看來你果然不是趙國人,這樣在公共場合演繹歌舞才藝的女子,是絕對沒有人去欺辱的,這還是以前丞相在迎娶蕓夫人之前,皇帝頒布的詔令。”

我倒是忘了那位丞相夫人雲心瑤的出身,看來那皇帝為了籠絡這個丞相竟然連趙國的民風都修改了。

他接道,“至於我們這樓裏的大當家,從我爺爺這輩就在這邊當夥計,到我這輩都五六十年了,都沒有見到過這樓裏的大當家,可這樣了不得的人,也是沒有資格見到那大掌櫃的。”

我恍然大悟,怪不得他那麽斬釘截鐵的打斷我的猜測,想了想終究又是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,歪頭看他,“剛剛我問你的是什麽著來?”

他楞了下,就像洩氣的皮球,無力地聳聳肩,“我,好像忘了。”

袖子被人重重一扯,我低頭看向罪魁禍首,“怎麽?”

小豆芽說,“婆婆,他剛剛和你說到吟娘因為有錢才住在這兒。”

我還沒弄明白,那夥計猛地一巴掌又拍在了自己頭頂,“對對,對,瞧這豬腦子。”

我這次是反應過來了,聽到這話臉色卻是刷地黑了。

夥計接著又滔滔不絕的說起了這吟娘如何如何地有錢,如何地慷慨,剛剛邁進店門就扔給她十兩的金子。

“那她哪來那麽多的錢?”

他尷尬的笑笑,“瞧我又說跑題了,重點就在這錢的來處上,我隔壁大媽的女兒的表姐的遠方親戚,有一次去當鋪的時候,發現這吟娘竟然在那當了許多丞相府的東西。”

我眼睛一亮,“柳丞相?”

他笑得有些無奈,“自然是柳丞相,現在我們大趙實行地是三省六部制,丞相這個位置早就被取消了。”

原來如此。

看來諸多的迷點似乎能夠在吟娘的身上找到些答案,而且我發現越靠近這位柳丞相,越發地有種熟悉的感覺,究竟如何卻又朦朦朧朧的說不出來。

也好,反正不過三五步功夫。

當我抱著阿貍,沿著頗為清雅的長廊,到了那吟娘的門外時,才發現這外周精心培育著幾株高大的花木,雖然不是花開時節,那繁盛的枝葉也映得這一小塊的地方格外清幽起來。

這時從精致的窗欞格子裏飄出陣陣悠揚的韻律,夾雜著風拂過枝梢細密地刷刷聲,倒是別有一番風味,我想這個吟娘倒是個有心人。

隨著那古樸的琴音止住,一道極為溫婉嫻靜地聲音,攜著絲絲玉石的冰涼氣息,“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?”

我帶著小豆芽剛要上前去敲門的時候,吱呀一聲,門已經自己打開。

從門後出來的人,穿著淡粉色的絲袍,清雅地如同蘭花。她蛾眉淡掃,有些不耐煩地溫度,“姑娘來此可是有來拜訪我家小姐的?”

“正是,還煩請姑娘給帶下路。”

她上下左右,仔仔細細地打量我一番,才道,“你們隨我進來吧。”

我帶著小豆芽緊隨其後,嗅著前面不時飄過的那股似有若無的淡雅花香,看著屋子裏力求極簡的裝飾,一桌兩椅,書架旁兩抹精致的琉璃盞映著花木扶疏。

這香氣比起那抹似有若無的蘭香來,似乎又高雅了不知多少的檔次。

那呈現凸出弧形的窗子近側,蒙絡披拂的白幔遮住些許視線,我只依稀看見一個白衣墨發的女子坐在榻幾旁,身前擺著一架古琴。

我等她開口。

“蘭芷,你先下去吧。”

果然是那個清冷的聲音。

她笑笑,如同風鈴般悅耳,“吟娘在臺上表演時,便已發覺姑娘不同凡人。”

驀地看向她,我一念頓起,“所以才讓那夥計跟我說那麽多?!”

我說區區一個夥計哪來那麽大的膽子議論那些事情,偏偏還說的那般仔細。

她微微頷首,看不清楚神情。

我看看她,又看看蘭芷退出的時候關好的門,“那不知吟娘引我來此處可否是有什麽想說的?”

她笑笑,“哪有許多要說的,只是一個人清冷冷的,想尋個說話的伴,聽聞姑娘在打聽丞相府的事情,也有些好奇。”頓了頓,“姑娘似乎與以往探尋丞相府的人有些不同。”

這才是真正的目的。

“哦,何以見得?”

她定定地望著我的方向,“倘若我說是直覺的話,姑娘能否相信。”

我看向她,“我信。”

現在能站在她的面前,的確也是我源於那種熟悉的直覺。

她反倒是噗嗤地笑了出來,沒頭沒腦地說了句,“姑娘當真是個妙人。”頓了頓,仿佛漫山漫野的桃花開出了簌簌的冰雪,清冷地傳到耳邊,“既然那些事都已經成為過往,姑娘又何必要浪費時間去探聽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。”

這是要勸我知難而退麽。

風掀起帷幔的縫隙,那個清冷的面龐如驚鴻掠影,倏忽間又被遮掩在後,那張臉龐似是未施粉黛,沒有半絲白日舞臺上的那般妖嬈嫵媚,風情萬種,此刻她只靜靜地坐在一隅,任未束的發絲傾瀉身側,那全身無一金珠翠玉,清新淡雅地宛如風華絕代的謫仙。

我莫名一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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